每经记者 金喆 每经实习记者 可杨 实习生 林姿辰 每经编辑 陈俊杰

药价虚高广遭诟病，医药销售环节是最大的顽疾，监管部门也在不断加大查处力度。

4月12日，财政部发布公告，财政部会同国家医保局，聚焦医药产品成本费用结构的检查，“摸清了药价虚高成因，震慑了医药企业带金销售、哄抬药价等违规行为”。依据会计法，对财政部有关监管局检查的19家医药企业作出行政处罚。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检查始于2019年，范围覆盖77家主流医药企业。对于其他医药企业，将由负责检查的财政厅(局)就地实施行政处理处罚。检查发现的其他违法违规问题，移交主管机关处理。

药企财务造假手段曝光

假开会、假调研、假出差、开假发票报账，被查处的19家企业违法问题再次曝光医药销售环节灰色地带。在这次检查中，问题重灾区依旧是药企虚开发票的行为。

“两票制”实行后，药品生产企业到流通企业开一次发票,流通企业到医疗机构再开一次发票的方式，让药品流通环节的回扣、返利等销售费用不能再通过多开发票来实现。于是，许多药企可能通过调研费、会议费、营销费等名义来开具虚假发票入账。

虚开发票的企业中，涉及违规的账目最高的是华润三九。通过不实列支视频拍摄项目制作费、物流监管项目费、广东片区会议费以及调研费，总计达到1.64亿元。

江苏豪森药业集团有限公司涉及虚开发票的金额同样不低。2018年江苏豪森列支了咨询评审费、广告宣传费，结果部分发票在国家税务总局全国增值税发票查验平台上，结果为“查无此票”或“不一致”，豪森药业同时还涉及虚列咨询评审费、列支会议费的部分资料不实，虚增办公用品费等，涉及违规的账目总金额超过1.5亿元。

A股医药类企业中市值最高的恒瑞医药也在此次处罚之列。这家医药龙头企业被检查发现，通过非恒瑞医药的机票等来报销专家讲课费、点评费、主持费;列支公司员工福利奖励支出以及办事处销售人员补贴、赠送客户礼品、学术活动餐费等费用。

假开会、假调研是不少药企被检查出的违法情形。有药企甚至用相同照片、签到表、抄袭的调研报告来造假。

由上海医药控股的上海上药新亚药业有限公司，2018年列支会议费时，出现不同会议照片雷同，伪造会议地点、签到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会议记录人竟是同一人等情况。列支差旅费时又出现未出差人员外勤登记、审批表、交通费，部分会议签到表空白，不同会议照片相同或签到表相同等情况。

另一家上海药企上海信谊天一药业有限公司出现部分学术会议存在邀请函无具体的参会对象、交通食宿安排信息和详细议程资料，所列会议地址为无效地址，会议签到表无实名签字等情况。

此外，赛诺菲在2018年列支的医学领域学术研讨和经验交流会议，调查人员对部分会议参会人员进行延伸访谈后，有相关医生表示会议不真实或未参加会议

不仅开假会，上海上药新亚药业有限公司还通过假调研列支了1318万元的市场调研费用，在这次调查中被查出调研报告为抄袭、不同地区市场分析报告雷同等问题。

另一种方式是虚增人员成本。长白山制药股份有限公司被发现通过虚增人员的方式虚增工资722.25万元，通过多报劳务派遣人员工作量的方式虚增劳务派遣费用508.20万元;通化玉圣药业有限公司同样通过虚增人员的方式虚增工资483.30万元，通过多报劳务派遣人员工作量的方式虚增劳务派遣费用472.02万元。

行业龙头与跨国药企都“犯事儿”

这场医药行业的大检查始于2019年，被检查的77家医药企业中涉及恒瑞医药、复星医药、上海医药、步长制药、华润三九、天士力、奥赛康等29家A股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全资子公司、上市公司控股公司或参股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被公布的处罚清单中，既有恒瑞医药、华润三九和步长制药等A股上市公司，也不乏礼来、赛诺菲等知名跨国药企。

根据上市公司年报，2017年~2019年，恒瑞医药的销售费用分别为51.89亿元、64.64亿元和85.25亿元，呈加速上升趋势，期内在营业总收入中的占比大约为37%。

华润三九销售费用占比更大。2017~2020年，其销售费用分别为47.50亿元、64.69亿元、65.50亿元和50.15亿元，期内在营业总收入中总占比在40%左右。不过，自2019年起，华润医药的销售费用规模逐渐减少。

而这些高比例的销售费用，在如今的处罚结果面前，似乎得到了某种解释。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虚开发票的现象在行业相当普遍。

据健康界报道，因为“两票制”的存在，很多药企把曾经分散给各级经销商的“手段”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亲自上阵。很多药企开始自己做药品推广、运营、宣传等，相应的销售费用就会上涨。

因为销售费用的上涨，就有了企业铤而走险，选择虚开发票。具体原因为：两票制改革的实施使得药品销售环节的销售费用(包含回扣、返利等)无法像过去一样通过多次开票进行消化和利益分配。无法合法抵扣的中间销售费用，使得大多数医药企业增加了税务风险，进而虚开发票。